第4章 天大的誤會

沒幾分鐘，在度假村的花園迴廊里，宋小可掛了電話，轉身冷不丁看到陳斌斌追出來，嚇了一跳，捂著心口說，「監視我來了？」
　　陳斌斌一臉無辜，「就不能把人往好處想？」
　　宋小可聳聳肩，暗暗吐槽只是不習慣把他往好處想。剛才那個電話這原本是該陳斌斌圍的客戶，現在直接把他越過去，可見他的辦事能力有多得罪人。
　　陳斌斌見她不接腔，有些尷尬，輕咳了聲，繼續說，「不就是拜個年嗎，跟誰拜不一樣啊？」
　　不提這個還好，一提拜年，宋小可一肚子的話要說。她那是單純拜年嗎，電話里就已經順帶把年後合作的意向就敲瓷實了。哪裡都像他似的，談個合作三五頓大酒起步，回回把自己喝斷篇了，最後一個都沒談成。
　　宋小可目瞪口呆，無法想像她這些年是不是眼瞎了，怎麼跟了這麼個厚顏無恥的男人。他們離完婚後二十天，她一和他談分股權他就排斥。這麼多年，他根本不懂經營公司，照這麼下去，公司直接就敗光了。
　　陳斌斌被她看得心裡發毛，煩躁地開口，「要我說，都怪這倒霉公司，要是當年沒創業，咱倆根本就不會離婚。」
　　宋小可心底一片冰冷，一個字都不想多說。惡狠狠地瞪陳斌斌一眼，轉身走了。
　　陳斌斌一見宋小可的態度，又後悔了，立馬快步追過去，可憐巴巴地望著她，「小可，一會回到包間……有點兒契約精神啊。至少現在，還得拜託您，陪我演幾天，我按小時給你算錢都行，錢不要，家裡東西您隨便挑。「
　　小可嘆了口氣，往屋裡走。
　　陳斌斌過去拉她的手，小可想甩，甩了幾下沒甩開，只好由他去了。
　　靜謐夜色，度假村酒店的vip房間里。
　　高俊裕在洗澡，門鈴忽然響起，先是一聲，然後，叮咚叮咚響個不停。
　　高俊裕聽得心煩，皺著眉頭裹著浴巾到門口，低頭看貓眼，只見是許可依在門外。他擰開門，只敞了條縫，冷冷說了聲，「幹嘛？」
　　許可依覺得好氣又好笑，用力把門推開，「查房，幹嘛？身份證掏出來我看看。」『
　　高俊裕懶得和她吵架，雖然不情願，可還是任由她進屋。
　　許可依一進門就四處張望，看見桌上有吃剩的餐盤，淡淡問，「你晚飯沒去餐廳吃？」
　　高俊裕往沙發里躺下，一臉不耐煩地答，「懶得出門。」
　　許可依似乎沒有察覺他的不滿，顧自環顧走到陽台。海風吹起她的長髮，似乎也吹散她白日里的緊繃，長長的睫毛下，一雙清亮眸子映著星光，有種特別的女人味。
　　「這個套房還挺大，還是海景，比我那屋好。」
　　「要不咱倆換？」
　　許可依愣了一下，轉身看向高俊裕，眼底情緒微動，「換，必須換。」
　　話音一落，她像是下了什麼決心。順手就拿起房卡，揣兜兒，還把窗帘拉上了。
　　高俊裕皺眉，緊張地從沙發里站起來，「你想幹嘛？」
　　許可依曖昧地睨他一眼，半真半假地開口，「防火防盜防狗仔。」
　　高俊裕無語，「對面是大海，姐。」
　　「萬一有無人機呢？」
　　「……」
　　許可依掏出手機，激動地晃了晃，「你看手機沒？熱搜已經到15名了。」
　　高俊裕嘴角勾起一個嘲諷的笑，一點也沒有高興的意思，「呵呵，呆會兒演出的時候，我從台上摔個狗啃泥，能進前十吧？」
　　許可依一愣，第一反應是琢磨這事的可能性。
　　隨後搖搖頭，走到冰箱旁邊，從裡面拿了罐啤酒，打開喝起來，「算了吧，檯子太高，摔死算誰的。午，我已經跟車導說好了，等咱回北京，就約著見一面。」
　　高俊裕眉心一壓，問，「哪個車導？」
　　「中國有說唱，總導演。」
　　「我是歌手，不是rapper。」
　　「你英文不挺好嗎？而且，現在流行跨界。以你的實力，絕對能進十六強。」
　　高俊裕氣樂了，「誰給你的自信啊？」
　　許可依立馬反駁，「我對你有信心還不好嗎。你相信我，那個節目，大部分都是年輕觀眾，曝光率巨高，就當評委的那誰，之前都糊成啥樣了？你知道人家現在出場費漲到多少了嗎？」
　　高俊裕還是不樂意，眉頭擰成一條線，「那不一樣，人家是偶像，我是個歌手。」
　　許可依不贊同地搖頭，暗道，小美也是歌手，人家也不上的挺歡嗎。
　　這時，桌上手機響，高俊裕表情微變，抓起手機，快步走進衛生間去接電話。
　　許可依看了他一眼，納悶是誰的電話讓他這麼緊張。
　　她打開衣櫃，隨意翻看柜子里掛著幾件演出服，「晚上穿哪套？」
　　「白的。」高俊裕從衛生間里探頭小聲回答，另外一隻手還捂住手機的聽筒。
　　「哦。」許可依把白色演出服拎出來，忽然。她的手停了下來。
　　兜里有東西？
　　許可依好奇地掏出來，瞬間整個人僵住了，是個戒盒。
　　她的心跳驟然快了幾個節拍，漾著水光的眼底卻是那樣期待……
　　幾乎是本能地打開看，果然。是一枚鑽戒。
　　許可依懵了，拿著戒指，往手上戴，嚴絲合縫。對著光甩手，鑽戒亮的晃眼睛。嗡得一聲，她的一張臉瞬間燥熱滾燙，心如鹿撞，像是做了什麼壞事。
下一刻，趕緊掏手機拍照。隨後，把戒指放回盒子，裝到兜里，又把衣服掛了回去。
　　高俊裕走出來，發現許可依神情不太自然，「你怎麼了？臉那麼紅。」
　　許可依連忙掩飾，整個人還有些飄，「沒，沒事兒，你有事嗎？」
　　高俊裕將信將疑，卻也懶得深究，淡淡說，「晚上我得復兩遍歌，要不然怕忘詞兒。」
　　「好好唱，唱的好有賞。」許可依心不在焉的說，臉上卻是越來越滾燙，看都不敢看高俊裕
　　高俊裕忽然想到什麼，又追問一句，「晚上演出你在現場吧？」
　　「恩。」
　　「等著吧，今晚有驚喜。」
　　許可依心臟有一瞬停止了跳動，呼吸亂成一團，強作鎮定，目光灼灼地看向他，「什麼驚喜？」
　　高俊裕壞笑著眨眨眼，「說了還能叫驚喜嗎？到時候，你腿別軟就行。」
　　「……」許可依呼吸頓住，全部的荷爾蒙都會在瞬間衝上頭頂，險些沒控制住撲過去吻他。
　　許可依不知道是從房間出來的，關上門，轉身，往前走，越走越快，然後飛奔起來。一直跑到電梯口，她才稍微恢復點理智掏出手機，把剛才那張戴著鑽戒的手發給閨蜜。
　　三秒後，唐璇打來電話，尖叫聲從手機里穿透耳膜，「我靠，真的假的，啥時候的事兒？」
　　許可依大口大口地呼吸，雙頰緋紅一片，「我猜是呆會兒演出的時候，他……..他會當眾向我求婚。」
　　「我靠。當著觀眾？這麼刺激。」
　　「五百人。一千隻眼睛，今晚，將共同見證，熱搜肯定能衝進前十。」
　　「……」
　　「喂？怎麼不說話了。」
　　「大姐，有沒有搞錯啊。你的關注點，好像有點詭異。」
　　許可依愣住，這怎麼詭異了，這明明是一箭雙鵰，好事成雙。
　　手機那邊傳來一聲嘆氣，「大姐，你倆在一起十年，中間分分合合，吵了多少次，現在，終於修成正果。這麼浪漫的時刻，你給我關注熱搜？腦子進水啦？」
　　許可依恍然大悟，喔，原來是這樣。
　　「沒辦法，這是職業習慣……」
　　唐璇沉默一會兒，有些忐忑地問，「你這個反應，太不對勁了。那啥，你不會拒絕他吧？」
　　「有可能。」
　　「為什麼？」
　　唐璇震驚得手機差點砸地上。
　　許可依狡黠一樂，「如果拒絕，熱搜絕對瞬間第一。」
　　唐璇無語，「好好說話。」
　　「你覺得，老高那人，適合一塊過日子嗎？我咋有點含糊。」
　　手機里傳來唐璇一陣爆笑，「行。有種你就拒絕他，你前腳拒絕他，我後腳就去買套房，四環邊上，三室兩廳，咱倆過。」
　　許可依的心情被笑聲感染，一時間輕鬆許多，「這可是你說的。」
　　「我說的。」
　　「想的美吧你，你就一個人孤苦伶仃過吧，我這個老女人，終於要有自己的家了。」
　　許可依掛了電話，望著窗外，愣神兒，拿起手機，獃獃地看著鑽戒的照片。她原本還以為他永遠都不會開口。
　　長睫低垂，不知是喜還是什麼別的情緒，一滴眼淚順著臉頰滑下。
　　她想起多年前的那個晚上，他們的第一次相遇。當時高俊裕在台上唱歌，酒吧里沒什麼人。他唱完，拎著吉他準備下台的時候，被她攔住。
　　「對不起，我能請你喝一杯嗎？」
　　高俊裕左右看，一臉不可置信，「我？」
　　「嗯。我覺得你唱的特別棒，我叫許可依，很高興認識你。以你的才華，在酒吧駐場有點可惜，所以，本人決定，做你的經紀人。」
　　高俊裕一口酒噴出去，一時間尷尬地說不出話來。
　　一旁的許可依卻不在意地擦掉臉上水沫，大氣地笑了笑，朝吧台打了個響指，「麻煩再來一杯……」
　　夜色闌珊，許可依毫無睡意，看了一眼時間，鬼使神差地換了衣服出門。
　　三亞免稅店燈火通明，距離關門時間還有半小時。許可依踩著高跟鞋，風風火火推開店門，走進一家奢侈品成衣店。
　　時間有限，她朝長裙徑直走過去。搜索，選擇，鎖定目標。
　　那是一條女人味十足，盡顯曲線的長裙，優雅，高貴，得體。
　　完美的選擇。
　　許可依正要把手伸出去，指尖剛剛碰到裙子，誰料最後一刻，從旁邊伸出一隻手，捷足先登搶先把長裙拿下來，拿走了。
　　店員在許可依的注視下，把長裙遞給這位長發飄飄的溫婉淑女，二人關係明顯很熟。
　　許可依忍不住，內心罵了句靠。
　　溫婉淑女看到許可依，有些不好意思地紅著臉笑笑，像是無聲的抱歉。
　　許可依也不是計較的人，聳聳肩，對著店員說，「就剛才那件，幫我拿一件中號的。」
　　「不好意思，那一款，就這麼一件。」店員小聲說。
　　許可依皺眉，這就麻煩了。她頓了頓，又說，「樣品也行。」
　　「我說的就是樣品，那是最後一件。」店員有些無奈。
　　「喔，那我等等……」
　　店員不解。
　　許可依勾唇笑，指向試衣間，「萬一她不要呢？」